看到出现在门后的人,谢利尔并不意外。反倒是对方在看到谢利尔之后,整个人愣在了原地,说到一半的话也瞬间卡在了喉咙里:“我是来送……”谢利尔靠在门沿,金色的狐狸眼微垂,看了眼索尔霍林手中的衣服,接过他没说完的话:“送换洗衣物?”索尔霍林呀了一声,有那么一刹那间甚至差点就忘记了将声音伪装,好在最后及时反应了过来:“对,我是来送换洗衣物的。”他一边说着一边抬了抬放着衣物的漆盘。“给我吧,”谢利尔朝他伸手。索尔霍林正准备递过去,却在目光下意识瞟到谢利尔朝他伸出来的手时停了下来。这是一双很漂亮又惹眼的手。纯白的绷带缠绕着薄而骨感的手背,露出来的指节细长精致,在过道灯暖黄的光晕下透出了一种有些朦胧的白。索尔霍林又抬眸看向对方的脖颈,上面同样缠着不染一丝纤尘的纯白绷带,下颔的阴影落在下面,隐隐能从那明暗模糊的光线里,看到微微凸起的喉结。索尔霍林的心里突然生起一种古怪的情绪。这明明是一种十分怪异的打扮,但是在这个青年身上,又有一种奇异的和谐。他形容不出来是一种怎样的感觉,总之就是很吸引人。无论是眼睛,鼻子,双唇,还是缀在脸上的那一颗痣,甚至于像黑夜一样颜色的头发丝,都好看的无可挑剔。漂亮的像一幅浓墨重彩的画,多看几眼心脏都会开始狂跳。索尔霍林看得出神,就像是陷入了某种思绪里。谢利尔:“嗯?”直到谢利尔不轻不重的发出了一声有些慵懒的轻哼,他整个人才像是被烫到了一样,蓦地回神。像是怕谢利尔会生气一般,索尔霍林忙不迭开口:“抱歉……”伪装后的苍老声音在昏黄的过道里更沙哑了。他垂下眼没再看谢利尔,默默将衣物递了过去。谢利尔没说什么,接过衣物后就直接把门关上了。而索尔霍林并没有立刻离开,而是静静站在原地,像是在整理某种思绪一样,就这么过了好几秒,才挪动脚步慢慢走开了。从顶楼到二楼的阶梯并不是很高,下楼的时候,索尔霍林踩在一层层阶梯上,厚重的靴底发出一声又一声闷沉的声响。明明在门口的时候就已经调整好了状态,结果此刻索尔霍林的脑海里,却还是不自觉浮现出那个黑发青年的面容。由于常年伪装,索尔霍林很擅长观察人的面部五官,也拥有几乎是只看一眼就能将一个人的模样记住的天赋。也正是因为这样,哪怕刚才他与那个黑色青年的交流,短暂得连一分钟不到,他的脑海里却还是非常清晰的记住了对方的脸,记住了每一帧每一寸五官轮廓。索尔霍林摸了摸已经稳定下来的心跳声,在下完这层最后一个台阶后,他实在没忍住,回头看向了那个紧闭的房间门。如果那个时候他没听错的话,在对方打开门之后,盥洗室里似乎是有水声传出。应该是利森大人正在里面洗澡。那个黑发青年和利森大人到底是什么关系?索尔霍林实在太好奇了,好奇到甚至产生了一种非常强烈的探索欲。如果其中一个人不是利森大人,索尔霍林的第一反应会是两人或许是情人关系。因为是情人关系,所以会在一场雨后回到房间里,洗完澡做一场爱,互相疏解欲望。但是他很清楚,利森大人并不是会轻易动心的人,更不会去找情人做那种事。也正是因为否定了这种猜测,索尔霍林心底的好奇心才更猛烈,就像一株阴暗角落里的野草在心底肆意的滋生。他的脑海里有太多疑问,为什么利森大人会把披风给那个青年穿,为什么他们会住在一个房间里,而且看这个架势,今晚还会住在一起。最重要的是,一开始这个青年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出现在房间里的?是自己从窗外爬上去的?还是利森大人做了些什么?太多的疑惑萦绕在索尔霍林的心头,这个出现在利森大人身边的黑发青年就像一个谜,神秘又诡谲。不能再去想了。不能再去关注不该关注的事。索尔霍林深吸了一口气,不断在心里对自己敲着警钟。………房间里。谢利尔将换洗衣物随手放到架子上。因为无聊他四处看了看,最后在柜子里翻出一张唱片放在了留声机的转台上。刻着齿格的唱针开始缓缓转动,舒缓的大管风琴音在房间里慢慢响起。恬静婉转的旋律,节奏不快不慢,音调不高不低,传到耳膜里的时候有一种沉韵又悠扬的浪漫。是一首赞颂爱情的音乐。谢利尔再次坐到褐红色的木柜上,眯起眼睛,享受着音乐入耳的清闲。他的指尖又习惯性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木柜平滑的漆面,所敲出的清脆响声与极有韵味的旋律结合在一起,吸引了盘旋在屋檐下躲雨的青鸟与灰雀。
这些青鸟与灰雀从充满花香的阳台飞到了半开的窗棂上,像是在配合着谢利尔合唱一般,发出了叽叽喳喳的鸣叫。算不上有多好听,但是与留声机里传出来大管风琴音组合到一起,在谢利尔指尖敲击出的节奏下,让原本缱绻的旋律里,多了几分大自然的清爽。外面的雨还在哗哗的下着,吹来了傍晚清凉的风。这些风吹动着谢利尔垂在两鬓的细发,墨一样的颜色将他的皮肤衬得更白,透着一种霜雪似的冷感。室内的灯光笼罩在他的身上,又与窗外暗下来的光线交融在一切,勾勒着他无瑕秾丽的五官。他闭着眼,浓长的眼睫像微卷的蝶羽,在眼帘处投下的狭长阴影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莫测的神秘。利森维恩从盥洗室出来的时候,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。他停下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