魔灵落在了她的肩头,水母细长的肉须黏在她脖颈上,嗅到了他打在她身上的标记。
“找到了。”薛沉景愉悦道。
……
大殿里的魔灵瞬间都往那一处角落汇去,将她围拢在中间,嗅闻她的气息,从四面八方“注视”着她。
虞意对此毫无所觉,她专心地剥着手里的一捧葵花籽,剥好一小把后,再一股脑塞进嘴里,两颊鼓起,眯着眼睛,嚼得一脸满足。
她穿着深青色的襦裙,裙上用银线绣着盛放的槐花,眉心有五色妖纹,发髻上插着些鲜艳的羽毛,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灵活地转动,将殿中群妖的每一个热闹都收入眼中。
薛沉景觉得她眉心的五色妖纹有几分眼熟,他方才在姬寒亦的生前记忆里似乎看到过她的模样。他闭上眼,守住自己魂魄,又将身上地缚灵的记忆翻出来扫了一遍。
终于叫他找到了这抹五色妖纹。
在姬寒亦的记忆里,他曾在三年前因一念不忍而放过一只五色鸟,这只鸟妖会在三年后,在他和玄丹山主大婚之夜上,也就是今夜,背叛玄丹山主,潜入洞房来试图搭救他。
很可惜,她的搭救没能成功,在背着姬寒亦逃离玄丹山的时候,二人被妖山侍卫重重包围。
新婚之夜便被人戴了绿帽的玄丹山主勃然大怒,她当着姬寒亦的面,将这只五色鸟妖投入火炉,做成了烤小鸟,逼着姬寒亦连骨带肉地吞下去。
虞意就是被这样一只没用的小鸟妖拉做了替身,竟然还陷在这里三年都出不去。
薛沉景语气不快地说道:“看来她那一身的劲儿,全都用来对付我这个‘唯一的救赎’了。”
系统心虚地沉默。
薛沉景安坐在洞房内,只等这只小鸟妖潜入洞房来搭救他时,再将她带出去就行。
只是他左等右等,虞意始终稳坐在妖殿末座的角落里。
她将桌上的一盘葵花籽嗑完,喝光了一壶花露,将碗碟里的蔬果点心全都吃空了,没有动桌上的肉食,终于抻了抻懒腰,眼睛环视一圈殿上醉得东倒西歪的妖精,猫着腰爬了起来。
薛沉景精神一振,看来她终于想起要来救我了。
没曾想,虞意猫着腰鬼鬼祟祟地在殿中转悠一圈,从旁的桌上每桌顺一盘果子点心,半刻钟后,带着满满的收获又坐回原位。
这新摆满的一桌子碗碟,足够她吃到后半晌去了,哪还有时间来搭救他这个受困于洞房的落魄仙君?
薛沉景作为替身被拉入此间鬼域,虽保有自己意识,却仍受制于地缚灵的一举一动,重复它生前的经历和遭遇,无法随心所欲。
但看虞意的样子,她分明已经摆脱地缚灵的桎梏,得以自由行动。
小鸟妖不来救他,薛沉景便在洞房里有些坐不住,两条腕足绕到身后,黏液裹上捆绑住他的麻绳,魔息很快侵蚀掉麻绳上的法咒,腕足轻轻一扯,绳子便松动开来。
但是他虽解了绳,这具身躯还是一动不能动,双手背在身后,维持着被捆束的姿势。这只地缚灵深陷在过往里,根本意识不到他身上的绳索松脱了。
薛沉景尝试许久,都没能摆脱地缚灵的桎梏,只得将注意力又投向妖殿。
那边厢,大殿当中乌烟瘴气,群妖荒淫无度,不堪入目,各色妖气交织成一团。
酒饱饭足的玄丹山主终于想起洞房里还有一个亟待她宠幸的仙君,她长裙底下的双腿化作蛇尾,倏地卷向身旁正为她斟酒的一个侍女,将她高举上空又重重砸下。
那侍女连惨叫都能没发出一声,就被绞断全身骨头,摔死在当场,鲜血顺着地面裂纹缓缓扩散开来。
大殿之上骤然安静下来,虞意手中的葵花籽都被吓掉了,伸长脖子往大殿前方看去。
玄丹山主的蛇尾缩回裙下,邪魅的双眸瞧了一眼殿上瑟瑟发抖的侍女,朱唇微启,斥骂道:“没用的东西,都什么时辰了,为什么不提醒我?要是误了本君洞房的吉时,看我活剥了你们的皮。”
殿中侍女齐刷刷跪了一地,趴伏在地上求饶。
她们都是被掳来妖山的人族,要是伺候得不好,是真的会被剥皮剔骨,做成桌案上的菜肴,被这些妖魅分食。
如今姬氏仙族倾覆,天下乱成一片,蛰伏的妖魔鬼怪全都冒了出来,正道仙人们自顾不暇,没人顾得上这些可怜的凡人。
姬氏曾经带着人修杀了多少妖,如今妖族翻身,便要吃多少人,人妖之间仇深似海,不可调和。
地板上蜿蜒漫开的人血还冒着热乎气,血气引得四周妖魅蠢蠢欲动,玄丹山主扭动得柔弱无骨的蛇腰起身,笑意盈盈道:“本君要入洞房了,诸位尽情享用便是。”
她说罢,勾手点了两个侍女搀扶她往后殿走。
玄丹山主既已经发了话,众妖狂欢,殿上尖叫声四起,一个侍女被一只猫妖追逐着,连滚带爬地扑到虞意身前,慌不择人地捉住她的裙摆求救。
猫妖一跃而起,六条长尾飞扬在空中,矫健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