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沉景怒火中烧,“狗屎玩意,我早晚杀了你。”
系统:“……”
虞意怔愣地站在水边,所以,刚刚是他的真心话。
这潭水面积不大,水却极深,无光照入,水色黑得宛如一个幽深的地洞,薛沉景的身形沉入水中,就像是被这口深潭吞吃了一样很快消失不见。
潭水生出的波澜越来越小,最后完全平复,宁静得像是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。
虞意用灵力烘干了他的衣服,团成一团抱在怀里,蹙眉盯着水潭底下,听杜母在旁一边哭着一边断断续续地叫杜若的名字。
大半个时辰过去,潭水依然毫无动静。
“这水底竟然这么深么?薛沉景该不会真的追进地府里了吧?”虞意心头乱糟糟地想着,从站着到蹲下,伸手试探性地摸了一下潭水。
一股阴冷之气霎时顺着指尖钻入她的经脉,刺得她不由打了一个哆嗦。
杜母这会儿已经自责地哭干了眼泪,嗓子也喊哑了,瘫坐在水潭边五步远的树丛下。
她已经不相信杜若的魂还能被追回来,眼中只还残留着最后一点希冀,问道:“姑娘,若若这段时间也就是哭闹得凶了一些,人变得呆了一些,如果、如果这几个魂魄真的丢了,她应该不会……”
虞意瞥过去一眼,冷泠泠的目光将杜母未完的话堵回了嘴里,说道:“小孩子丢了一魄就容易惊厥,易被妖魔鬼怪缠上,更何况杜若丢掉了一魂两魄。她先前只是哭闹,人变得呆板了一些,是因为这失掉的一魂两魄在她母亲的肚子里,又有月神的法力维系她们之间的关系。”
“现在,她这一魂二魄若是真的找不回来,你们便可以给她准备后事了。”
杜母眼中最后一点希冀破碎,彻底瘫到了地上。
时间在这一处山潭边缓慢流逝,令人焦灼。
又半晌过去,水底终于有了动静,一团微弱的光芒从水下浮出,脱离水面后,变作一个直径碗口大小的气泡。
气泡外缠缚金色的灵线,内里装着杜若蜷缩成一团的魂体,她的魂魄受阴气侵蚀,浑身上下遍布斑驳的创口,要不是有这一个气泡裹住,恐怕早就魂飞魄散了。
杜母从地上坐起来,惊喜道:“是若若吗?找到若若了?”
虞意伸手将气泡小心翼翼地托入怀里,目光再次投向水底。
但水下只浮出了这个气泡,又再次陷入沉寂,全然不见薛沉景的影子。气泡里杜若的魂魄已经非常虚弱了,必须得尽快送回她的身体里。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
虞意来回看过气泡里的小女孩和水潭,又多等了一会儿,仍不见水下有任何动静。在杜母的催促声中,最终咬了下唇,从潭边退离开。
她挥手将烘干的衣袍挂上旁边树枝,揭开鹤师兄身上封印,拎着杜母坐上仙鹤。
丹顶鹤带着杜母受惊的大叫声,跃出密林笼罩,振翅往奉盛县飞去。
以鹤师兄的速度,从这里到奉盛县城,来回不过半刻,再加上将杜若魂魄还会体内的时间,她一刻钟就能重返水潭。
山脚下,贺云更和闻理也追踪到了这里,他们以追魂之术找到这里来,却陡然断了方向,正在山中搜寻。
两人听到头上响动,往天上望来,只看到急速飞掠向县城方向的仙鹤鸟影。
断掉的魂引忽而又重新生效,指向仙鹤的方向。
“杜若的魂魄在仙鹤背上。”贺云更说道。
杜钱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,听到他的话,激动道:“两位仙士是找到小女的魂魄了吗?”
闻理指了一下天空的仙鹤鸟影,“你女儿在天上。”他圈住眼睛,用灵视打望,“我在虚境当中看到的肯定也是这只仙鹤,仙鹤上面坐着的那个女修,该不会就是曲蟮说的豢魔之人吧?”
仙鹤的影子越来越小,闻理眨了眨睁痛的眼睛,转头问道:“师兄,要给易长老去个信吗?”
贺云更点头,闻理的通讯符刚发出去,符光就啪地一声撞到了虚空中浮出的身影上。易恒在不远处现身,并起的双指夹着那张通讯符。
他看了一眼符中信息,笑着点头:“消息很及时,我收到了。”
贺云更、闻理:“……”
易恒往奉盛县的方向示意一眼,说道:“你们跟去看看,若是那女修要回来,想办法拖延一下。”他顿了顿,又特意提醒道,“对了,友好一点,不要和她起冲突。”
两人虽不明就里,不过长老吩咐,自然只能应下,当即又带着杜钱重新返回县城。
待他们俩一走,易恒转身往山里走,一个罗盘状的法器从他手心里飞出去,密集的灵线从法盘中飞出,如蛛网一般黏附上四面草木岩石。
随着易恒脚步走过之处,周遭草木山岩都在灵线的牵引下改变了形态方位,连地貌都变得面目全非,重重叠叠的枝蔓遮掩了山中一切痕迹,让人辨不出方位来。
仙鹤飞临奉盛县上空,拢翅直接降落在杜家庭院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