轰隆的雷柱劈落下来,惊得刚刚回归魔界的妖魔四散而逃,连那只被她踹掉心爱的大门牙的妖魔,都来不及报复,急匆匆地呸出一口,将嘴巴沿上引动天雷的罪魁祸首吐出去。
虞意以修士之身,孤身入魔界,她的血肉本是这些妖魔最爱之物。现下劫雷不断,天威慑人,反倒在无形之中保护了她。
金丹和元婴的两重劫雷叠加在一起,金色的雷柱和紫电交织,同时劈落下来。虞意能悟得第九剑,劈开混沌,自是不惧天道问心一劫,只是她仓促应劫,难免准备不足。
劫雷之威并不同于普通落雷,金丹境的每一道雷都直劈入经脉丹田,元婴境劫雷则直劈元婴心海。两相夹击之下,令人无法不生出身死魂消的惶恐。
这种惶恐心理,亦是一种考验。
九道雷劫足足劈了一日,虞意从劫雷下出来时,人已经快被劈成焦炭。不过雷劫散去后,她身上的焦灰也一片片脱落,仿若是破茧新生的蝶,经历雷劫淬炼的身魂都远比以前更加纯粹。
她现下才算是拥有了真正的金身和元神。
虞意悬剑于头顶,结下一道剑光屏障,换下身上破损的衣裙,重新梳发戴簪,整理停当后,整个人焕然一新地从剑光中走出。
她招手收回青竹剑,又等了片刻,躲在远处的鹤师兄见空气中的雷电彻底消散干净,才扇动翅膀朝这里飞来。
虞意从它嘴里接过装着薛沉景父母尸身的储物袋,妥帖地收好。她坐上鹤师兄后背,飞上高空,四面眺望了一下魔界的天地,苦恼道:“这下好了,又不知该去哪里找他了。”
以前都是薛沉景追在她屁股后面跑,现在处境对调,换她四处去找他。真是一报还一报,不是不报,时候未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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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沉景以身续魔道,重开妖魔界,不论他现在化为何物,即便只是一缕浊气,应该仍旧在这片天地里。
魔界山水自然不似人间那般天清气明,却也别有一番异域之景。深黑色的土地一望无际,沟壑纵横,地面生长着一些颜色艳丽到诡异的植株,单单只看形貌,便觉这东西不是善茬,恐有剧毒。
魔息弥漫在整片大地,时不时有从地裂里翻涌而起的黑气,黑气中凝聚而成的魔犹如冲出海面的鲸鱼,张口吞掉从地裂上空飞过的鸟妖。
妖魔初归这片地界,彼此之间定是会有一番地盘争夺,嘶吼和尖啸一刻不停地从这片大地的各个方向传来,听着都令人脊背发寒。
鹤师兄在这样一个满是妖魔的地界,被吓得炸飞的羽毛就没有服帖下来过,它这样一只仙鹤,虞意这样一个灵修,在这里实在太过显眼。
三丈就能遭遇一波直射高空而来的荆棘树藤攻击,十丈又遇到一群凶狠的妖鸟围攻,还有一些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玩意儿的妖魔朝她们围拢过来,虞意刚历过天劫,灵力还未完全恢复,和鹤师兄被追得到处逃窜。
逃窜途中,她才后知后觉想起,自己手里还有一辆魔君车驾。虞意从储物袋里掏出木球,用青竹剑柄暗含威胁地敲了敲。
木球立即从她手里飞出去,猛然膨胀开,帝屋车辇的板材四散飞出,快速拼出车身,九头鸟的图腾从车厢上脱出,张开遮天的羽翼,九只鸟头同时尖鸣,斥退了四面纠缠不休的妖魔。
虞意和鹤师兄坐在车厢内,总算安生了。
鹤师兄炸起的羽毛也终于渐渐收敛回去,这鬼地方真的是太吓鸟,相比起来,它觉得就连九头鸟都变得亲切了许多。
九头鸟在高空盘旋片刻,朝着远方山峦起伏之处飞去。虞意推开车窗,扬目望过去,隐约可见四面八方皆有丝缕气流往那山峦环绕的中心地汇聚。
明明能望见那一片山峦,但以帝屋车辇的速度,还是行了整整五日才到,足见这魔域之大。
在这五日间,妖魔们大约也找到了自己的归属之处,一些占山为王,一些据渊为家,魔界动荡不休的魔息逐渐恢复平静,天空中凌冽刺骨的罡风也和缓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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越靠近那一片山区,周边的妖魔便越少,但相较的,能在这周边占据一席之地的,皆是大妖魔。
虞意透过车窗,细数了一下,周围一共十座山峦。十座山峦环绕着一座谷。
听九头鸟叫声的意思,这十座山峦被称为十环山,乃是十方大魔的巢穴,也不知它们回归没有。
虞意疑惑道:“地浊不是喜欢谷底吗?”
九只鸟头叽叽喳喳地叫起来,虞意一回生二回熟,已经习惯从它们碎嘴子的叫声里挑拣重点,“明白了,它一般呆在山腹地底,所以我们从它的山头飞过去,应该不会被打。”
九头鸟不住点头,它看着凶猛,但委实有点怂,在十环山外打转,寻找到地浊的地盘,才敢飞入。
丝丝缕缕的气流从四面八方汇聚于谷中,使得谷内一片氤氲生雾,所见之处皆是朦脓之景,就连九头鸟的翅下的狂风都吹不散。
九头鸟的翅羽沾上了一缕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