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江飞不说话了,听见那声音表情比见了鬼还惊恐。他站住脚步举起电量不多的手机往前照,在昏浊的光线中看见了蹲在路坎边上的人。
那人从路坎跳下来,站在江飞两步远的位置看他:“江飞你再说一次‘他妈的’试试?”
这人正是江飞的亲弟安可。
江飞面色僵硬:“哈哈,江可,我就知道你会来接我……”
“我叫安可。”安可不耐烦地打断他,语气冷冰冰的,“我早就改名了,从你和江岳城滚了之后。”
“好吧。”
江飞咂咂嘴,这会恐惧少了点,脾气也跟着上来了,他转过身指向身后黑黢黢的路,瞪着面前身形修长的少年。
“那女鬼是你放那吓我的是吧?!老子差点被你吓死了!”
少年细长的眼睛盛满了嘲讽,冷笑道:“我以为你脸皮够厚能帮你挡住女鬼呢。”
江飞磨磨牙:“你……!好!行!江可你赢了!”
“是安可。”
“哎行行,安可,”江飞摆摆手,面上露出笑容,“你是来接你哥我的对吧?”
安可自顾自地往前走,没搭理他。
江飞见状自觉地跟在安可身后,一个劲地提问。
“你咋来的啊?开摩托车来的?能带动我吗你。”
“你长得还挺快,都快有我那么高了,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只能到我肩膀那呢,个细崽子吃啥了这几年?”
“老妈咋不接我电话?我打了那么几个她都没接。”
“我——”
“你烦不烦?”安可转过头皱眉看他,“我过来接你是为了听你说这些废话的?”
“啊?那我说啥?”江飞一脸茫然。
“你自己说过以后都不回来的。”
江飞尴尬地挠头:“我这不是回来有事嘛……我草!你哪来的三轮车?!”
安可坐上驾驶位的板子,扭了圈钥匙冷声道:“你坐不坐,不坐我回去了。”
“坐坐坐!”江飞赶忙爬到安可旁边,安可拉下手闸,三轮车就在轰鸣的发动声中颠簸地上路了。
夜路坎坷。三轮车走乡下夜路更加坎坷。江飞坐在坚硬的木板上感觉抖得屁股都要裂开了,他瞥了眼面无表情的安可,还是忍不住开口。
“这车……你们不会买了一俩三轮吧?”
“隔壁二伯家的。”安可冷冷地开口。
见安可终于回话,江飞来了劲。
“老妈咋准你开这车来接我的?她不怕你摔了吗?你要摔了她不得心疼死!”
“妈睡觉了,”安可瞥了他一眼,视线又放回前面,“我没跟妈说你回来了,来接你纯粹是因为那点兄弟情。”
江飞可惊讶了:“咱俩还有兄弟情啊?”
安可冷笑一声,不再说话了。
也不怪江飞那么惊讶,主要是他俩从小到大就互相看不惯,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先开的头,总之两人只要一见面,那一定是要打一架的,轻则两人脸上留疤,重则俩人头上流血。
所以安可说因为兄弟情来接他,那比江飞听到江岳城中了一个亿还要难以置信。
一路无言。只有三轮颠簸时发出的像是要散架的声音,以及江飞呲牙咧嘴的“我草”声。
他太久没坐这车了,镇上平坦的柏油马路根本体会不到这种感觉——下一秒就要颠飞出去的感觉,以及那种屁股快要抖成渣的感觉。
好不容易挨到闫村村口,江飞等车一停就迫不及待地往下跳,腿软得差点没站稳摔在地上,被身后安可一把拉住背包才没倒。
“谢了啊安可。”江飞回头冲他笑,但安可压根没看他,而是留下一句话后就径直开着三轮往里走了。
“我去还车,你自己走回去,别打扰妈睡觉。”安可说。
江飞不可否置,背着包走到家时已经将近一点了,他把包放在凳子上,有些惊奇地看着家里的变化。
家里到处贴着符纸,还摆着些七七八八的道具,一眼看过去跟做法一样。
江飞也不敢乱动那些,只是蹑手蹑脚地从包里拿出洗漱用品,躲着那些符纸走去水池边。
刚把牙膏挤牙刷上放嘴里刷了两下,江飞就看见身后有个影子重叠在他的影子上,不用猜就知道是谁。他含着牙刷回过头含糊不清地说:“安可,你他妈的走路跟鬼一样。”
村里的灯是昏暗的,安可那张靓脸一半隐藏在黑暗中,一半暴露在浊光下,看起来阴暗得很。这阴暗仔冷冷开口道:
“我跟你说过别再说‘他妈的’了吧?你以为你在说谁的妈?”
江飞白了他一眼,吐出嘴里的泡泡说:“我一直就这样,你听不惯就别听,我又没有说老妈的意思。”
安可踢了他一脚,在人愤怒的眼神中淡淡道:“那你自己滚去外面睡吧,你房间我拿来装东西了。”
“啊?”江飞顾不上生气了,连忙刷好牙洗完脸跟在安可身后,“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