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脱了,功成身退,可她要永远留在那里了。“你不会的。”他说,“你不会永远留在那里的,我?保证。”“我?不会留你一个人的。”于是很多很多年后?,她站在珠宫贝阙的道宫里,千年仙骨,不知寒暑,满目皆是同道仙修,众星捧月簇拥她,高不可攀。可她亲手栽培出的沧海阁阁主为?了权势和利益,监守自盗,任由大祸酿成,又跪在她面前,为?了逃避惩罚,甘愿把自己的尊严踩到泥里。她早知道欲壑难填,也知道一个人面对实力远高于自己的强者时有多无能为?力,其实她只要戚长羽拒绝她一次,哪怕第二次就屈服,只要他稍微有这么一次骨气和勇气,她也不会太?失望。但戚长羽没有。他这么轻易地?把尊严放在欲望之后?,把恐惧摆在勇气之前,为?了追逐他的欲望,什么都可以舍弃。他不是一个普通人,他是元婴大修士,他是山海域最顶尖的仙修,是沧海阁公推出来的阁主。竟至于此。曲砚浓静静地?站在那里。四顾茫然,她如坠苍茫云海,虚渺不知归处。那她为?什么还要当个仙修呢?她问自己:如果仙修也成为?欲望所驱使的奴隶,如果仙修也能为?了欲望舍弃一切尊严和坚持,如果她只是想?要高高在上地?看着所有人为?了欲望跪倒在她的面前……那她又为?什么要远居尘世之外,终年在知妄宫中不见世人,把主宰尘世的权力留给山海域的芸芸众生?她无可遏止地?心潮起落:是她做的不对吗?是她做的还不够好吗?为?什么千年前清心寡欲的仙门,到了她的手里,也会慢慢变成另一种模样?“原来,魔修消失了,但欲望不会。”她恍然。那么,仙修魔修,又有什么区别呢?她轻轻地?问,“那我?当初有什么必要痛恨魔门,一心变成仙修呢?”戚长羽在门柱边,压抑着恐惧,“仙君……”“滚出去。”曲砚浓心平气和地?说。“仙君?”戚长羽克制不住颤抖着。曲砚浓目光森冷。“滚出知妄宫,回沧海阁去。”她语气平淡无波,不容置疑,“去准备修复青穹屏障的灵材,送到知妄宫来;镇冥关缺少的那些镇石,不管你是从哪买,给我?补上,不要再被我?发现你用?劣质品糊弄我?,所需的清静钞也好、灵石宝物也罢,走你自己的账。”戚长羽的眼?中迸发出又惊又喜的光彩,即使这一些列的要求会让他倾家荡产也不够赔,“仙君,您愿意宽恕我?——”“不要让我?说第三遍。”曲砚浓垂眸俯视他。戚长羽蓦然撑着身体站起来。“属下领命。”他又像是有了脊梁,挺直了腰杆,彬彬有礼地?行礼,“请仙君放心,属下此番必披肝沥胆,绝不辜负仙君的信重。”他在曲砚浓漠然的目光里,迅速地?折身消失在知妄宫的门庭外。卫芳衡从隔壁走了进来。“您消消气。”她望着曲砚浓的背影,忧心忡忡地?说。曲砚浓倚在栏杆上,看知妄宫下云海沉浮无定。“我?没有生气。”她毫无波澜地?说,“我?只是觉得,这样的日?子,一点意思都没有。”≈lt;div style=”text-align:center;”≈gt;≈lt;script≈gt;read_xia();≈lt;/script≈gt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