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以为张子承去死的人。赤邪看着眼前神情坚定的数十名弟子,如同看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:“方才,你们叁个长老联手都拦不住我,你们又凭什么来拦我?”没有人回答他。但也没有一个人收起手中的剑。赤邪一声冷哼,拂袖之间,大多数元婴以下的弟子便也飞了出去。他迈出一步,正准备向前,却看见那浑身是血的女子,又站在了自己身前。他皱眉:“你是真的想找死?”王婉擦了擦眼前的雨水,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。手中有些无力,但那把剑,还是举了起来。“我说了,踩着我的尸体进去。”赤邪突然觉得很烦躁。上一回就是她,自己明明给了她一剑,这女子不知为何竟然捡了一条命回来。这回又是她,阴魂不散地挡在自己面前,一副要跟他你死我活的样子。正道为什么总是有这种人,为了什么所谓的“道”,连命都不要。恶心。他手心成拳,却没有对王婉出手。反而是傅怜的身体,如同一团吸满了水的海绵一般,开始随着他掌心握紧的动作,从口中溢出鲜血。“所以,她的命,你也无所谓?”云宸不自觉地捂住了眼睛。他骂自己无能,骂自己懦弱。他爱的人都要死了,他却没勇气看她一眼。“阿怜……阿怜……”他喃喃呼唤着她的名字。但也仅此而已。王婉自己都没察觉到,她的脚步缓缓后退了一步。“你……你住手……”赤邪手上的动作果然顿了一下。然而傅怜的头已经歪向了一边。王婉心中有了猜测,却不敢承认自己的想法:“你放开她,你想进去的话……也不是不可以……”“花言巧语!”赤邪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——同样的计谋,他不会再中第二次了。振袖之间,不弃剑已经朝着王婉心口飞了过来。这一回,他一定要取她性命。106赤邪又失望了。这个女人怎么好像不死鸟附体似的——上一回她没能死透,而这一回,他的剑直接没刺到她身上。他眉头紧锁,目光紧紧盯着那个始作俑者。一把剑玄中带青,正稳稳地插在王婉身前的土地里。赤邪没见过这把剑——或者说,上一回见它的时候,他完全没把它放在眼里。濯春。更加令他惊讶的,是这把剑的主人。不弃剑被濯春挡了一下,居然如同小巫见大巫一般,自己飞了回来,颤抖着缩在赤邪身后。他眯着眼睛看向半空。男人身型颀长清瘦,面容也如琢玉一般,看不清喜怒。他身上穿的,不过是一袭普通的素白色青崖山弟子服饰,然而与之极不相称的,是四散在他身后的、几乎长可曳地的雪白色长发,以及眉心那一道如血一般猩红的印记。阴沉的天气里,他的一身白得发光,是让人无法直视的存在。“你是真当青崖山没人了么?”柳轻寒修长的手指作引剑之势。王婉身前那把玄青色长剑,化作流光飞回他的掌心。柳轻寒也在同时自半空中来到王婉身侧。王婉张了张嘴想说话,声音被一颗丹药堵在了喉咙里。“别问。”柳轻寒摇头,扶着王婉,温柔地给她渡入真气。带着凉意的气息自脉搏汇聚全身,如同春风过境一般,包裹了每一条经络。胸前剧烈的疼痛也略微散去了一些。柳轻寒从来没有像此刻一般给过她这么强烈的安全感。王婉闭上眼,顺着他的真气开始调息。“妖?”眼前发生的一幕,似乎有些超出了赤邪的理解范畴。“青崖山,怎么会有妖?”这些正道人士,不是向来标榜正邪不两立么?“你的问题太多了。”柳轻寒在王婉身体情况好转些许之后便松开了手,一步步走到了赤邪对面,“你打了师姐几下?是我帮你数,还是你自己说?”赤邪冷笑:“别一副好像你胜券在握的样子。化形的妖,也不过相当于化神期修士罢了。你我交手,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。”柳轻寒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,自顾自地继续道:“上回临仙城一次,今日早些是第二次,方才是第叁次。”濯春剑青光大盛,柳轻寒睁开眼的一瞬间,无数藤蔓自林间生长蔓延,将赤邪困在其间。远远看去,就像是一片绿色的屏障一般。不弃剑当空飞了一圈,将那密不透风的藤蔓斩断些许,剑光才终于从其中透了出来。而濯春也在此时飞到了赤邪面门。赤邪连忙横剑去挡,然而还是被击中,倒退数步。这第一剑,他尚且接得住。第二剑,赤邪主动迎了上去。不弃与濯春,一红一青,如同棋盘上角逐的黑白两子,棋风凌厉,招招式式都是要直取对方命门。柳轻寒的剑法飘逸灵动,而赤邪的剑法阴柔诡谲,两人互不退让,却也攻守有道。这两人的速度都太快了,两道剑光的轨迹落在王婉眼里,就仿佛是绕在一起的两团丝线一般,全然看不真切。耳畔也只剩下兵戈相撞的铮铮之声,一息数响。其间赤邪同样时常用紫邪来混淆视听,但这招似乎对柳轻寒完全不起作用,他总能够在紫邪出现之前,便调转剑势,重新指向赤邪的方向。终于在片刻之后,两道剑光朝左右两侧分开,柳轻寒和赤邪一前一后,各自落在林间的树梢之上。柳轻寒并指引剑,濯春在他身侧缭绕一圈之后,重新回到他的掌心。那一双暗红色的眼睛里,瞳孔竖成一条细长的缝隙。“你还是慢了一些。”最顶端的狩猎者,必须拥有比任何猎物都快的反应速度。赤邪脚尖站定之后,身体却突然晃了晃,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。柳轻寒的剑真的太快了,一直到两人分开,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受了内伤。“你不是普通的妖?”赤邪极力稳住身形,方才没使得自己从那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