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和幸村妹妹玩了几天。女儿和一团空气玩得火热的情形,被幸村家的父母偶然撞见。为了小姑娘的名声,她又只能躲回木头做的东西里。后面的事情,吉泽圣奈也能猜到。修学旅行的时候,她藏在幸村精市随身携带的素描铅笔上。因为本来就是精怪,只有一股淡淡的花草味,所以吉泽圣奈才一直没发现。“偷看就算了,还要发帖子。”吉泽圣奈眼角微微抽搐,“我看你很想被我发现嘛。”提起这个,仓木绚有些委屈:“谁想被你发现!”“不是说……男人都喜欢当英雄吗?”仓木绚是在真田家长大的树,被灌输的理念也非常“真田”。“反正你不想被其他人发现。那把这些事算成幸村大人的功绩,不是两全其美吗?”吉泽圣奈:“你看幸村像是觉得美的样子吗?”“……没有。”仓木绚闭上嘴。“一计不成,所以你又想出了另一计接近他。”了解了所有事情,吉泽圣奈站起身。女生的脚踝即使擦了药,红肿依旧没有消退。“你刚才想用幻术魅惑幸村。”脸上的轻松消失,吉泽圣奈面无表情盯着她,眼中有雾在翻涌:“现在还占据着人的身体。”精怪当然可以存在于人世间,但不对人下手是最后的底线。她问:“回树里和被我消除,你选一个吧?”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下场,仓木绚闭着眼睛,仰起头:“你把我杀了吧。”“?”一般情况,不是会选回本体里乖乖作妖吗?看出她眼中的疑惑,仓木绚咬着下唇,纠结说道:“我出不去。”“我碰到这个女生的时候,她的灵魂被一颗种子吸走了一半。”本以为是趁乱白捡一具身体,结果她和原本的灵魂融在一起,平白无故吸收了不少记忆,被身体焊死了。“种子?”吉泽圣奈一愣,“人面树的种子?”仓木绚回想了片刻:“好像是有张人脸,我没仔细看。”她只记得味道特别难吃,吞下去之后犯了半天恶心。“……”竟、竟然吃掉了吗?吉泽圣奈又仔细打量她半晌:“我把你消除,这个女生会死吗?”“我不知道。”可能不会死,但也好不到哪里去。毕竟原本的灵魂只剩下了一半……这种情况,吉泽圣奈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。
“你怕我做坏事对吧?”仓木绚举起手,说了一个极为大胆的提议:“那你把我收成神器不就行了?”和迹部景吾一起把太刀还回真田家。吉泽圣奈头一次从真田家的大门走进去,沿路左右张望正门的风景,看得迹部景吾颇为嫌弃。放学回家的真田弦一郎在会客厅看见她,稍稍愣了一秒。随即终于醒悟过来迹部口中“重要的朋友”是谁。打过招呼,吉泽圣奈跪坐在一旁,一边喝茶一边看宛如小学生一样来回的迹部景吾和真田弦一郎。她认识迹部景吾的时候,那一年的全国大赛早已结束,所以不太清楚他们两人曾经的过节。但总之,应该是相看两厌又心心相惜的关系吧。“哼,等手冢回来……”——哦,复杂的竞争关系里,可能还夹着一个叫手冢的男人。一杯茶快要喝完,真田弦右卫门徐徐走出来。老爷子目光如炬,一眼就看到了跪坐在角落里的吉泽圣奈。“这位是——”他在问迹部景吾,但眼神一直凝在女生身上。“我女朋友,吉泽。”重音放在前几个字,迹部景吾并没有详细介绍,只当吉泽圣奈是个无关紧要、顺路跟来的人。从一开始,吉泽圣奈的存在就是他和真田老爷子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。这次还太刀,本来也不需要她跟过来。迹部景吾补充道:“您之前说的那件事情,已经解决了,放心吧。”真田弦右卫门收回目光,微微颔首:“那就好,替我多谢那位。”吉泽圣奈埋头喝茶,装作第一次见真田老爷子的样子。过了一会儿,她站起身:“抱歉,请问洗手间在哪里?”和迹部景吾还有些话要寒暄,真田老爷子让人带她去了洗手间。将身体留在洗手间,她轻车熟路绕到了院子里。深冬,高大的玉兰树已经光秃秃的。树干上被划伤的地方已经愈合,但像是人的皮肤一样,一道凸起的组织增生像丑陋的疤痕,盘踞在最显眼的地方。伸出手抚摸着树干,吉泽圣奈低声默念着咒语。“名为玉,器为玉。”“玉器。”说出最后两个字,她手中忽地出现了一把十字弓。十字弓上有雕刻精致的玉兰花叶,鼻息间也瞬间被花香充盈。抬起头,方才还光秃秃的树冠眨眼间盛满玉兰,又很快凋谢,纯白的花瓣落下时,宛若鹅毛大雪纷扬。吉泽圣奈松开手。被呼唤而来的仓木绚——现在应该叫玉器——露出了自己原本的模样。不知道是不是植物成精都长得差不多,她和天神家的梅雨相貌差不多。“你这不是出来了吗?”吉泽圣奈一脸怀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