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凭景终于站直身体,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。赵盈盈捂着心口,松了口气,那种紧张感消退了些。不知不觉,马车已经到了醉心湖附近。赵盈盈掀开帘栊,看向湖面上盈盈盛放的荷花,惊叹了声。霍凭景亦顺着她的视线看去,“很美。”赵盈盈眉眼含笑:“是吧?”她注意力转移到醉心湖上,暂且将适才的窘迫抛之脑后,欢欢喜喜下马车。红棉在马车外等着给自家姑娘撑伞,才将伞撑开,马车里先一步下来的霍凭景便自然而然地从她手中接过伞。红棉愣了一瞬,回神时,那把伞已经被霍公子撑在了自家姑娘头顶。她微笑了笑,知情识趣地退到一边,跟在二人身后。赵盈盈并未注意到这点不同,她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岸边,那里停着一些可以供游人划的船,她纤手指着那处道:“我们去划船游湖,怎么样?”比起那些安静的活动,赵盈盈对这些动起来的活动更感兴趣,虽然她也不怎么会划船。今年还是她第一次来醉心湖划船,赵盈盈有些激动,拎着裙裾步子轻快。霍凭景跟在她身侧撑着伞,让她不会被太阳晒到。霍凭景身姿如玉,纵然是撑伞这样的小事做起来也很有气质,红棉跟在身后看着二人的背影,心里只浮现出两个大字:般配。般配极了好吗,让该死的萧恒一边去吧,她家姑娘找到新的归宿了。不止红棉觉得般配,不少游人也如此觉得,纷纷回头观望二人。他们二人相貌都太过出众,在普通人群中难免惹眼。有人认出了赵盈盈,但并未认出霍凭景,还以为他是萧恒,便与同伴耳语:“赵姑娘与萧公子当真是一对璧人啊。”他的同伴怔了怔,道:“……可方才赵姑娘旁边那位,并不是萧公子。”说话骂人也跟着怔住,看向已经走远的背影:“不是萧公子,那是谁?”同伴茫然摇头:“不认识,方才只觉得脸生,好像从未见过这号人。”说话那人哦了声:“那就有些奇怪了,或许是赵姑娘的远房兄长吧。”这二人是湖州城内的书生,对赵盈盈的美貌早有耳闻,此前在诗会上见过她一次,愈发印象深刻,颇有好感。只是可惜赵盈盈已经与萧恒定亲,他们自觉比不过萧恒,自然也不会自讨无趣。二人又看了眼赵盈盈的背影,感慨地叹息一声。他们羡慕萧恒,能得此佳人。小船们停在一角,一旁看守的老翁用草帽盖着脸遮阳,躺在树荫下。赵盈盈放下裙裾,唤了声:“老翁,我们要租船。”那老翁摘下草帽,看向二人,问:“要一艘船还是两艘船?”赵盈盈看了眼红棉,道:“两艘吧。”她又看向霍凭景:“我与观山一艘船,红棉与朝南和朝北一起,可以么?”霍凭景自是点头,自然而然地替赵盈盈付了钱。赵盈盈看着霍凭景,道:“这怎么好意思?”霍凭景看着她笑说:“盈盈是陪我来,自然该我来付钱。”“谢谢观山。”赵盈盈笑着道过谢,没有再扭捏,拎着裙裾上船。船只停在旁边,老翁把绳子解开。赵盈盈踩上船只时有些晃动,她踉跄了下,被霍凭景扶住。“小心。”霍凭景的手再次搭在她腰上,赵盈盈又道了声谢,又想,她今日怎么老是出岔子,让霍公子帮忙搭救。她矮身坐下,霍凭景紧跟着登上船。她想着霍凭景是京城人,想必不会划船,热心地教起来。她找到船桨,试着给霍凭景演示一下该怎样让这艘船往前行驶。“观山,你看,大概是这样……”赵盈盈拿着船桨划拉了两下,船只的确动了起来,只不过是往回移动,片刻后,便撞入了角落里那片水草丛。赵盈盈有些尴尬:“划船得小心些,不然就可能会这样子。”她继续划拉,想将船只从水草丛中转出去,可不管她怎么努力,那船都没再动起来,就静静地停在原地。赵盈盈愈发尴尬起来,脸上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。霍凭景对此不算意外,他早明白,对赵盈盈不能有太高的期待。他将少女偏过头时疑惑又着急的神色看在眼里,看着她无意识地咬唇、蹙眉,掀唇一笑。有些可爱。霍凭景道:“盈盈,我来吧。”他伸手接过赵盈盈手中的船桨,三两下便将船只划出了水草丛,且朝着正确的方向行驶起来。赵盈盈称赞道:“观山你真厉害,你第一次划就能划得这么好,不像我。”霍凭景失笑,垂眸,他倒也不算第一次划,幼时他曾跟着爹娘来醉心湖划过船。不过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。先前那老翁忽地笑说:“丫头你又把船划水草丛里了啊。”赵盈盈听得窘迫,试图向霍凭景解释:“我以前常来这里划船,有一回划进了水草丛里,这老伯记到现在。”老翁看着年纪大,听觉倒聪敏,竟听见了赵盈盈的话,笑得更大声了:“小丫头,你可不是有一回哦,我记得有好几次呢,后来你再来,都是那小郎君划船咯。”
老翁口中的小郎君是萧恒,赵盈盈听他说起萧恒,脸色垮了垮。老翁年纪大了,看不清赵盈盈的脸色,还看向霍凭景:“哎哟,今日这小郎君怎么换了一个?”赵盈盈已经不想再听这老翁说下去了,甚至有些想从船上跳下湖中。她别过头,只勉强笑了笑:“我从前经常来,着老伯都记得我了。”霍凭景嗯了声,没再说别的。赵盈盈忐忑地等了会儿,有些意外,她还以为霍凭景会问老翁口中的那个小郎君是谁,可他竟然没问。赵盈盈心下稍安,赶紧转移话题。“你看那荷花,开得真好看。”霍凭景自然知道那老翁口中的小郎君指的是她的未婚夫,他在听老翁说完之后,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