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曾见过陈祝山一面,在宫宴上,他出口成章,文采斐然。传言说,三皇子只好诗书,芝兰玉树。陈祝山拦住她的去路,同她说话:“乖,跟三哥走好不好?”阿幸闭了嘴,只是耸肩抽泣。她们刚提起皇后,皇后便不请自来了。阿幸抹了眼泪,退出殿去。这不是她们 第一点蓝孟知语维持着脸上的微笑,“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,自然您说了算。”她们不着痕迹的言语战争,在旁人看来,还是兄友弟恭的大和谐。阿幸擦了眼泪,收拾好自己,面上瞧不出一点哭过的痕迹,从后头端了一壶茶过来。“皇后娘娘,这是昨儿才得的雨前龙井,您尝尝罢。”孟知语接过话头,“是,宫人不听话,交给她们去惩治便是了,还要劳累娘娘千金贵体。”她说着,吹了吹茶面,轻抿了一口茶。皇后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,压下眉骨,端起茶杯亦抿了一口。她赞叹道:“好茶,妹妹说的是,这原是不该劳累我。可是妹妹毕竟是陛下的客人,这些奴才怠慢了客人,是万万不可的。倘若不惩治一番,只怕日后便要骑到主子头上了。”那一边,明月已经挨了几板子。她嘴里塞了布条,连喊叫都是没有声息的。孟知语叹口气,还是替她求情:“皇后娘娘,这小丫头也怪可怜的,既然知错了,您便饶她一回吧。”皇后放下茶杯,笑得端庄大气,“毕竟是知语宫里的奴才,知语善良,可是倘若她今日编排主子,明日便出卖主子可如何是好?我明白知语不忍心,不过规矩还是要立的。”皇后说完,她的陪嫁丫鬟柳枝便板着脸道:“听见没有,继续打,打完为止,若是死了,便拖到乱葬岗去埋了。”她目光扫过全场,厉声警告:“我告诉你们,看见了吗?这就是编排主子的下场。”皇后道:“哎哟,这马上也要到饭点了,知语这边应当没有小厨房吧,御膳房的菜呢,虽然好吃,还是少了些什么。不若知语同我回宫,尝尝我宫里小厨房的菜吧?”孟知语婉拒:“娘娘诸事繁忙,便不打扰了吧。”皇后作惋惜状,也不强求。她就这么坐在那儿,喝着茶,听着打板子的声音。在这萧瑟的冬日里,孟知语只觉得心里不住地发冷。在这宫里,人都是吃人的。弱肉强食,就像丛林里的野生动物一样。她看着面前的皇后,不知道能说些什么。终于,板子打完了,人也差不多咽气了。用刑的太监上来禀报,说还剩下一口气。“娘娘,您看要如何处理?”皇后眼皮都没抬:“这还要问我么?”太监谄媚一笑,退下去。孟知语明白,这小宫女,只怕活不过了。皇后抬眸,她是贵气的,未嫁给陈祝山前是,嫁给了陈祝山之后,更是。皇后道:“时候也不早了,本宫也不耽误知语的事儿了。柳枝,摆驾回宫。”她扶着柳枝的手起身,正欲出门,便瞧见李元手下的小太监屁颠屁颠过来。小太监似乎没预料到皇后娘娘也在这里,愣了愣,跪下请安。“奴才见过皇后娘娘。”皇后自然认得他,“怎么了?出什么事了?着急忙慌的?”小太监看了眼温慈公主,如实回答:“禀娘娘,皇上请公主殿下过去用膳。”皇后回头看了眼孟知语,脸上的裂痕一纵即逝,她同陈祝山其实是一类人,面具长在皮肉里。皇后嗯了声,从小太监旁边过路,起驾回她的坤宁宫。小太监抬头看向孟知语,等待她的回应,“殿下,您请吧,皇上等着您呢。”
孟知语看了眼跪下的一院子的宫人,淡淡吩咐:“都起来吧,既然有今日一遭,也该明白如何做了。”她看向那跪着的小太监,道:“请公公带路吧。”阿幸上前,扶住她手。她今日穿一身宝蓝色的袄裙,在茫茫的雪景中,颇为亮眼。步撵停在恒元殿的门前,孟知语从步撵上下来,同领路的小太监道谢。小太监受宠若惊,送她进门去。在大殿门外,李元在等。李元见了她,便迎上来,“殿下可来了。”孟知语微笑道:“久等了。”李元摆手,示意她进门去,阿幸留在门外,与李元大眼瞪小眼。阿幸面色不大好看,李元问:“可是出了什么事?”阿幸气鼓鼓道:“皇后娘娘好大的架子,把栖霞宫的奴才整治了一遍。我们殿下求情都不管用呢。”她是护短的,话里话外自然都是皇后的过错。李元微愣,“小祖宗,你可小声点吧,这是哪儿啊?你就这么说话。”阿幸瞪他一眼,鼓着腮帮子闭了嘴。李元压低声音道:“皇后娘娘毕竟是后宫之主,是母仪天下的贵人,她行事自然有她的道理。”阿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,冷笑一声:“是,总归是我们殿下是外人。”李元甩了甩拂尘,没再开口。殿中的宫人都已经打发下去了,陈祝山坐在那儿,面前放了碗筷,手边也放了一副碗筷。孟知语俯身行礼:“臣参见皇上。”陈祝山挥了挥手,又拍了拍自己手边的座位。“知语不必多礼,快过来坐吧。”孟知语走近,桌上放着一只烤乳猪,表皮金光酥脆,色泽诱人,还泛着油光。她在一旁坐下,听陈祝山说:“知语瞧着如何?”孟知语夸道:“甚好。”每一块都已经分割好,陈祝山夹了一块放进孟知语碗里。“尝尝吧。”孟知语吃了一口,表皮很脆,内里的肉很好吃,可是她此时并没有心情欣赏。她放下筷子,看向陈祝山:“三哥,我想回家。”陈祝山看向她,她表情认真。“三哥的家,不是知语的家吗?”孟知语继续道:“已经好几日了,你要敲打江恒,也该敲打够了。”陈祝山嘴角微勾,“今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