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人换好衣服,走过长长的阴湿地道,终于到一道石门前,推开门,里面别有洞天,大大小小的房间门紧闭着,有些透着微暗的光,空气里散发着一股沉闷的味道,她往内里的最深处走去,那人早已坐在床上等她多时。
喝了药后伤势缓和许多,只是她头上的疤难难遮住,手腕、脖子以及大腿处的伤痕短时间内消不掉,但这个任务完成后,她也能歇一段时间养伤。
她跪在地上,对面前坐着的人行了一礼:“感谢主人相救。”
“无妨,你先起身,倒是委屈你了,带了这么一身伤回来。”那人道:“最近风头紧,行事要格外小心,为不让那二人看出,将你从大理寺中换出的确是费了一番心思,让你吃了不少苦。”
“哪里……”女人颔首低眉道:“能为主人做事是奴的职责,这些伤远不及之前受得那些严重”
“可你做了多余之事,”那人原本声音还算柔和,此时骤然变冷,女人打着寒战,身体也开始不自主抖起来,只听主人冷声道:“我只让你扮作那使节混淆他们二人视线,你却让汪沉察觉了异常。”
“奴该死!”女人在地上连连磕头,“是奴一时目光短浅,想着汪沉一直碍着主人的事,便使计让他破防,未曾想他心智坚韧,不肯上奴的当。”
过了片刻,那人抬手,“这事你以后不要多管,我自有安排,好在汪沉没对其仔细追查。他已向那皇帝请了令去幽州,你让那边的人做事干净些,别让他再看出来。”
“是。”
女人松了口气,这关算是过了,不必受那比大理寺酷刑还要煎熬百倍的苦。
那人却又道:“你之前跟我禀报的发现的有趣之事,是什么?”
去幽州巡访的御令很快下来,时间定在九月十三,这几日汪府上上下下皆忙,汪琼感受到府里不一样的氛围,听汪沉与她的部分谈话,大概知道大约在九月份的时候他会离开长安。
去什么地方他有意瞒着,具体什么时候回来也不清楚。
那这样的话,自己说不定有机会能跑
这日林旻却是一反常态地来汪府拜见。
汪沉都有些吃惊,毕竟二人相聚大多都是在茶楼酒馆,若是被外人瞧见他们来往甚密,怕是这大理寺少卿会被那御史大夫参上几本。
今日林旻前来,怕是有要事相谈。
林旻是穿了常服来的,怀里抱着一样东西。
汪沉让汪琼去上茶,对云台道:“怎么今日有空来我府上了?”
“没过多久潮生兄就要动身前往幽州了吧?那日中秋你说要帮我看望兄长的事让我格外感激,总觉得要送你一份大礼才好。”说着林旻便将手里的物什放在桌上,“我知你喜欢听琴,这是我近几日让自己的一位朋友做的琴,用上好的梧桐木与冰蚕丝所制而成,琴音如玉珠落盘,不绝如缕。”
汪沉先是愣了一下,随后便是低低地笑,“云台,我未曾想你什么时候竟变得这般客套起来,你说要是让不知情的人瞧见了,还以为你在对我行贿呢?”
林旻脸上有些窘迫不自然,他是真想感激汪沉,可是又不知道该送些什么东西好,想他之前一直念叨着琴音,便送了这一把琴,未曾想还要被调侃一番。
汪沉见林旻脸皮薄也不再继续逗他,道:“你的这番好意我收下了,过几日我便动身要去幽州,后面几个月在长安不烦着你,说不定你还会觉得无聊,到时候你去找顾宣消遣消遣。”
汪琼此时正好进来给林旻倒茶,听见汪沉提到要去幽州,心中一惊,手也下意识一抖,好好的茶泼了半盏,有几滴还溅在林旻的袖子上。
汪琼吓得立马就要跪倒在地,她心跳到嗓子眼,立刻拿出丝帕来给林旻的袖口擦拭,“大人恕罪!奴婢手脚不麻利,将大人的衣服弄脏了。”
“无事,”林旻没有发怒,声音也平和温柔,“只是稍微弄脏衣服而已,不必这么害怕,你去重新替我沏一盏茶来吧。”
汪琼侧头看了汪沉一眼,接过男人的眼神后便退下去,“是……”
林旻看着那婢女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,汪沉见此,好奇问道:“怎么了云台,那丫头可是你觉得有什么异常?”
“倒不是……只是觉得,”林旻又看了眼汪沉,“这姑娘不像是你能招进汪府的奴仆。”
都道汪沉喜好美人,不仅是身在后院的妾室,还是在自己身边服侍的人,容貌姿色个个皆为上等,这丫头……与之前汪沉府上的相比,有些普通了些。
林旻虽然不是那般看重容貌的肤浅之人,但他与汪沉交友这么多年,知道他的品性,都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,汪沉也是逃不过美人关。
这丫头在汪沉身边……有些不对劲。
汪沉皱着眉,这话听着格外熟悉,之前也有人这么对他说过。
好像是流霜。
男人无奈,这爱美人的标签是完全钉在自己身上了么?不过也的确是。
只是在这个条件下,把汪琼留在身边就会让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