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子很平静,我将迎来大学中第一次期末考,考试日期越是将近,我的焦虑症状就越严重。
我在图书馆学习的时候,总是不自觉地撕咬嘴唇上的死皮,撕的时候很痛,但我就是控制不住,就算血流不止我还是坚持要把那块突出的皮撕掉。
我还有转笔的习惯,从初中养成的,我一直都很想改掉这个毛病,当笔从我手上滑落时,发出的响声,总会阻断我的思路,但我似乎养成了某种肌肉记忆,可以迅速地捡起笔继续转。
以上的几种行为无一例外,每次我意识到在做了的时候,都想着,赶快停下但是我的躯体似乎不听从我大脑的指令,总是按照自己设定的程序运转着。
在考试前一个星期,我就出现了一些躯体化症状,我手抖得像筛子,晚上睡觉心跳声大得吓人,崩溃到极致时我总是失去意识,常常一醒来就发现自己的手臂上干涸了的血痕。
不知出于何种原因,我想再把头发剪短一点,我想了一下,剪到下巴吧。
我打开了微信,点进和尹苏叶的聊天框,聊天记录还是停留在很多天前。
我编辑了一条消息:今天下午有空吗?我觉得我的头发还是有些长,想剪一下。
过了两分钟。
宿夜:有空。
四点半来?
我:好的。
四点我准时从宿舍出发,四点二十五就到了店里,今天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,尹苏叶坐在收银台后面,她似乎是在看电视,有些入迷,嘴唇紧紧地抿着,穿着素雅的白衬衫。前两颗扣子松散地解开,刚好露出了锁骨。真是奇怪,这么简单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怎么就这么好看呢。
她显然没有注意到我。
我走到她面前:“你好,剪头发。”
她抬头:“你来啦。”
我照例躺在那里让她为我洗头,我眼睛不自然地盯着天花板,突然一个想法出现在我脑海:从她这个角度看我会不会觉得我很丑。
和上次的全程沉默不同,她开始主动和我搭话。
她说:“你是这边哪所学校的呀?”
“xx理工。”
她似乎有些惊讶,随后脸色又恢复了平静:“上这个学校的都好优秀的。”
我勉强扯出一个笑:“没有,都是死学出来的。”
店里的气味很好闻,也许是茉莉白花的味道,让我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。
她说:“要不要尝试一下短发,你长得很可爱,应该会很适合那样的。”
说着把手机翻出来,找了一个图片,举到我的面前,不可否认,确实很好看,但我从来没剪过短发,我妈说短发不好看,显得人没精神,她喜欢让我把头发一丝不苟地扎在后脑勺。
我利落地拒绝了:“不用不用,剪到能扎起来的程度就可以了。”
“好。”
她熟练地使用着剪刀,将我那些多余的发丝利落地剪去,黑乌乌的头发掉在地上,团成一团。
剪完后,头发被吹干。
“要不要帮你上护发精油?”她说,“不用钱,免费的。”又补充道。
我微微点了点头,随后,她从一个小瓶子里挤出两泵透明液体,用手掌揉搓了几下。
带着温度的手抚过我的发丝,抚平我毛躁的发尾,留下白花味的清香,原来在店里弥散的就是这个味道。
从镜子里看,我头发散发着光泽,如果忽略我眼下青得发黑的黑眼圈的话,我也许还算得上好看。
“谢谢。”我心想,她真是个好人。
这天晚上我出奇地睡得很早。
香味镌刻进我的枕头里,伴我一夜好梦。
但好景不长,这个味道很快就消失了,三天后,我又陷入了痛苦的失眠,我僵硬地躺在床上,死死地闭着眼睛,在心里默数到了一千多只羊,还是睡不着,但是有人说我们数羊是没用的,应该数水饺,我早就试过了,和数羊一样没用。
还有三天就考试了,我却还在失眠,精力根本就跟不上,白天萎靡得不行,知识像竹篮里的水一样,只是短暂地从我脑子里滑过,然后又飞快地流失。
倒数第二天,我拿出了之前开的安眠药,就着冷水吞了两片,凌晨两点才有了一丝困意,晕眩感铺天盖地的袭来,我从枕头下面拿出消毒好的刀片,对着手腕割了下去,尖锐的痛感从皮肤上传来,顿时鲜血争先恐后地涌出来,然后拿出了医用绷带,紧紧地缠住伤口。
鲜血带着滚烫的温度渗出来,脉搏平静地鼓动着,紧接着,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。
我依稀记得,在我失去意识的前一分钟,我给尹苏叶发了一条信息。
一大早就被七点钟的闹铃吵醒,我看见手机上显示了两条未读消息。
我急不可待地划开屏幕,上面显示:
:是我从厂里进的,你喜欢这个味道啊?
:我这里还有好多,等你有空来拿吧。
我昨晚给她发的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