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曼见他走近,伸着手想握住应再芒,应再芒晃了一下,但也没躲开,曲曼的力气太大了,上次抓的他骨头都疼。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,留在手腕处的是似有若无的,堪称温柔的力道,带着人皮肤独有的温热细腻。
应再芒坐到曲曼旁边,扑入鼻息的是淡淡的香味,应再芒一直称她为疯子,这是很不礼貌的,事实上单看她的话完全看不出来她精神有问题,她衣着整齐,散发着干净舒适的气息,笑容真诚,是个温柔恬静的美人。
随即应再芒感觉到他的手被曲曼用双手护着,语调是母亲独有的责怪,但让人感到无比的亲切:“宁宁,你手指有点凉,你又没好好穿衣服呀。”
纵然心里还有对于眼前这个女人是精神病的戒备,但应再芒奇怪地不排斥她了,说:“我不冷的。”
曲曼笑了,握着应再芒的手又紧了紧:“妈妈帮你暖暖手。对了宝贝,在幼儿园和其他小朋友相处的好不好?”
原本应再芒还有些沉溺在曲曼温柔的气息里,这一句又将他拉回现实,但他不敢说违背曲曼的话,怕又刺激到她发病,便顺着说:“在幼儿园很开心。”
曲曼眯着眼笑,欣慰地摸了摸应再芒的脸:“为了奖励宝贝乖乖上学,这周末妈妈带你去春游好不好?”
应再芒心里有些疑惑,之前看曲曼对商恪那个态度,还以为她并不是个会尽母亲责任的人,可现在看,她对‘商宁’的温柔耐心极尽爱意,和对商恪的不知从何而起的恨意完全是两个极端,让身为局外人的他开始感到好奇。应再芒飞快地向商恪那里看了一眼,商恪在通电话,背对着,应再芒做贼心虚般地放低声音,担着曲曼发病的风险,问:“那哥哥呢?”
“哥哥?”曲曼的表情有些恍然,应再芒的心跳加快了,不自觉地抓紧椅子扶手,脚下动了动,准备在曲曼伤害他时就逃跑。
“当然要带哥哥一起呀,你们都是妈妈的宝贝。”
曲曼说完,情绪也很稳定,甚至还自顾自地规划起她的春游。
应再芒心里的疑惑被揭开了很小的一部分,商恪和他母亲的关系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,他和商宁一样,得到了足够的母爱,可又发生了什么?难不成改变的节点就是在商宁走丢之后吗?
“妈妈,我去找哥哥玩了。”可能是这一刻曲曼作为一个母亲给予了应再芒足够的温情,也可能是应再芒开始融入角色,他喊出了一直以来都难以启齿的一声妈妈,尽管已经在心里排练了很多遍。
“好,去吧,记得回家吃晚饭。”
应再芒动作轻柔地抽回自己的手,转身向商恪走去。
虽然商恪过程中接了个电话,但他一直留意着应再芒,看应再芒嘴角挂着笑意回来,淡声道:“看来妈和你相处得很不错。”
商恪侧目,应再芒看到他眼镜的边框闪过细碎的光,好像遮住了那双薄情眼眸中一瞬间的涌出的,过于匮乏的情绪:“希望有你陪着,妈的病情能好转。”
应再芒和商恪一起吃了午饭,宋于慧的手艺很合应再芒的口味,饭桌上对她赞不绝口,将宋于慧夸的脸颊都笑的浮起了红晕,也是因为他从小到大没有体会过富裕的物质生活,食材昂贵,精心烹制的饭菜总归好过方便面和外卖。
大概是商恪的耐心告罄,午饭后主动问起应再芒还有没有什么需要他陪同的事,仿佛只要应再芒给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,他便可以心安理得地甩手离开。应再芒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,试探地问:“哥,你可以陪我去办离职吗?”
应再芒注意到商恪很浅地皱了下眉,在商恪开口前,他极尽所能地将自己塑造的无能为力,应再芒咬着嘴唇,一副我也不想麻烦你的为难模样:“这里不好打车的,而且我不认路……也不会开车……”
应再芒低垂着眉眼,没什么办法的样子,又让自己看起来很善解人意:“你要是很忙就算了,等过几天我自己去吧。”
商恪面无表情盯着应再芒看了几秒,说:“我陪你去。”
应再芒站在别院门前等着,商恪开着那辆宾利从车库出来,应再芒兴致勃勃地坐在副驾,乖乖系好安全带,随即侧目望向商恪。商恪握着方向盘,没有说话,他察觉到了应再芒的视线,却没有回应,目视着前方。
侧面的角度下衬的商恪鼻梁很挺,唇角没有勾起的弧度,仍漂亮的勾人心魄,银边无框眼镜压下了他冷冽眉眼招致而来的无声侵略,为他增添了成熟稳重的气质,在言语谈吐和待人方式上都得以彰显,是作为客户都会令应再芒心生好感的类型。
他的视线又随着商恪的面部缓缓下移,滑过线条分明的下颚,脖颈下被深灰色的衬衫包裹,被一条领带规规矩矩束着。商恪开车的习惯也很好,没有乱七八糟的动作,不会抽烟,仿佛做任何事都很专注。应再芒注意到商恪的手也很漂亮,深色的方向盘与他白皙的肤色形成对比,手指修长骨节分明,没有任何装饰的戒指,只手腕处简单但暗藏奢华的腕表。
“看够了么?”
商恪的询问险些令